這竹林酒家位於縣城的護城河邊上,伴有大片綠竹,場地清靜,古箏聲聲,音樂緩緩的流淌著,頗有那麽一副文人墨客的味道。而且,這酒家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特色。所有的雅間一律是用茅草搭成的,木椅木凳木桌,周遭有茂密的竹子擋著,影影綽綽,兩桌之間並不能看見。
過了八月節之後,周愛國陸續給王子君打過好幾次電話,王子君都沒有赴約。但是他心裏清楚,這吃吃喝喝別看事小,卻也是聯絡感情的手段,王子君考慮到周愛國受禁酒令的限製,決定自己喝啤酒,讓周愛國喝飲料。
一會兒功夫,老板娘親自拿鑰匙打開服務台的一個小櫃子,拿出來兩瓶酒,一盒茶葉,說是周隊長存放在這裏的。顯然,周愛國是這裏的常客。
茶葉的香氣沁人心脾,王子君不覺陷入了沉吟之中。在縣裏的經濟工作會上向財政局長開炮,王子君也是無奈之舉,官場上雖然講究以和為貴,多個朋友多條路,但是,如果有人騎到你頭上拉屎你還不敢還擊,那可能會遭致更多人的鄙視,拿你根本就不當回事。
“嘀嘀嘀……”王子君的傳呼響了。這傳呼是卓長偉買給他的,王子君剛說了句我用不著這個,眼淚就在卓長偉的眼眶裏打轉了。
“王書記,如果您有空,給我個機會,給您道個歉。楊雲兵”
留言說得很有餘地,王子君當然能看了其中的含意:你不想見我,可以找借口推脫。王子君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,他心裏清楚,這楊雲兵也是被逼無奈,暫時低低頭,一旦度過這個關口,恐怕楊雲兵絕對會對自己記恨在心裏,睚眥必報的。
不撕破臉,什麽都好說,一旦撕破了臉皮,那任何齷齪無恥的手段幾乎都是可以窮盡的。
眼下,他和楊雲兵的情形,就是如此。
拿起煙點上,王子君整個人就在煙霧繚繞中若隱若現,他的心更是不斷地翻騰了起來。
“滴滴”傳呼機再次響了,屏上赫然顯示了四個字:事已辦妥。沒有留言人,也沒有其他的話,但是,王子君卻欣慰的笑了。
“哈哈哈,王書記,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!”爽朗的笑聲之中,周愛國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。
這周愛國並不是一個人來的,身後還跟著億鑫集團的魏曉金。王子君明白周愛國是什麽意思,縣城這麽小,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裏,跟財政局局長弄這一檔子事,恐怕他早就知道了。點點頭跟周愛國身後的魏曉金算是打了招呼,嘴裏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:“人善被人欺,馬善被人騎,我這也是萬般無奈啊。”
周愛國自然知道王子君話裏的意思,哈哈一笑道:“王書記想群眾之所想,急群眾之所急,不把錢要過來,耽誤了鄉裏的發展大計,這責任誰能承擔得起?點他一炮,也是活該!”
周愛國說話之間,衝自己身後的魏曉金一指道:“王書記,我跟您介紹一下,這是魏曉金,我們魏局長的大公子。現在是億金集團的總經理。”
對於魏曉金和他的億鑫集團,王子君是知道的。之所以熟悉這個公司倒不是因為別的,而是因為億鑫集團想要收購西河子鄉的鄉辦企業榨油廠。
因為計劃經濟體製被打破,不少鄉辦企業都相繼停產破產了。這幾乎就是一個大的趨勢。這榨油廠因為位置不錯,再加上競爭力不大,是西河子鄉少有的幾家利潤不錯的。